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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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鹹鹹的海風吹得夙月的腦袋異常的清醒,清醒的讓她仿佛能身臨其境的感受到小黑的淡淡的憂傷。

“那你恨她嗎?”

“恨?為什麽要恨?她對我很好,對每一個人都很好,家裏的每一個人都喜歡她。也許,包括我吧。她是霸占了我娘的位置的人,可是我卻竟然一點也不討厭她。有時候我也會嫉妒她,我從來沒見爹對誰笑過,唯獨她。後來她的肚子漸漸大了,人人都以為是爹的。可是我知道,那不是,她是爹從別人那裏搶來的。她原本有自己的夫君,自己的家。可是爹實在太愛她,即使不擇手段,也要得到她。”

“你爹打算怎麽處置那孩子?”

小黑的雙手緊緊握著起拳頭,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。

“爹當然不能容忍那孩子,但是那個女人也不是傻子,自然知道爹會對那孩子不利。所以常常她寧可餓著肚子,也不吃爹送來的東西。再後來,她找到了我,從來沒想過,她會對我下跪。那一刻,我整個人都懵了。她要我保護她肚子裏的孩子,我本可以拒絕,但是我沒有。我們每天交換著食物,為了方便起見,我也就搬到了她那裏。她每天會給我講故事,給我唱歌,我病了的時候她也會無微不至的照料。就向對待自己的兒子……”

“後來呢?”夙月幾乎聽得出神了。

“後來……後來那個小嬰兒誕生了。我從來沒有見過新生嬰兒的模樣,粉粉嫩嫩的,我想,我生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吧。可是那時候,我沒有那麽多人愛。她不一樣,她有一個最愛她的人,那就足夠幸福了。不過那個最愛她的娘親,就沒有那麽幸運了。自從生下了她,那個女人就再也沒有借口拒絕與爹同房了。於是,她打算孤註一擲,而我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幫她。那天,我死死地抓住了爹的大腿,不管爹如何拳打腳踢,我也沒有放手。直到後來,爹再也沒有了耐心,抽出了一把劍……”說到這,小黑便陷入了一種無窮無盡的痛苦中一般,再也說不出一個字。

突然,小黑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,表情因痛苦而變得猙獰,額頭上起了一層層的冷汗,臉色蒼白如紙。興許是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,小黑無力地向後倒去。夙月立馬接住了他,再慢慢地將他平放在地上。

“你怎麽了?”夙月急的連話都說不順暢了。

“沒什麽,老毛病了,從小就這樣。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。”小黑擺擺手,示意夙月不要擔心。

夙月也不敢閑著,立馬用外袍把小黑裹緊,再去自己的包袱裏挑了幾件稍厚的給小黑蓋上。小黑此刻正嗚嗚咽咽的吐著一些不連續的音符,夙月知道小黑這是疼的厲害,卻硬生生的忍著。

夙月瞧著小黑這模樣,也大概知道小黑得的是什麽病了。從前夙月的爹得的也就是這種噬心病,癥狀幾乎相同,疼痛起來猶如萬箭穿心,連呼吸都跟著疼。因此夙月知道自己的確也幫不上什麽忙,這種突如其來的痛苦只能小黑硬生生的受著,過一會兒便會過去。

果然,不知過了多久,小黑便沒了動靜,躺在地上睡著了。夙月突然想起有一種叫泥輕的山藥,能減輕噬心病,正好這燊海正被一大片森林環繞著,興許這山裏有泥輕也說不定。夙月見小黑已經沒有什麽大礙,便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便上山尋藥去。

小黑想是被折磨的極累了,睡得特別的熟。夙月解開了自己的外衣,也給小黑披上。自己活生生地在燊海邊凍了一夜,自然是睡不了了。幸好接近天亮那會,氣溫又上升了些,夙月才不至於太難受。眼見可視度漸漸升高,夙月便琢磨著上山采藥去,此刻小黑還在睡著,夙月的動作便也越發小心翼翼,生怕吵醒了他。

山裏興許時竹子太多,溫度顯然比外邊要冷上不少,夙月只好一路抱著自己的胳膊。這山裏種的都是些竹子,地上還有些雜草。清晨的露珠粘在路邊的小草上,有一種玲瓏剔透的美,倒讓夙月想起了葉隱山,在南宮府裏住久了,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接觸過大自然了。夙月自然是開心了,便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些晶瑩的小水滴,涼涼的。夙月不禁喜歡上這些觸感,倒也沒有忘記正事。一邊尋著泥輕,一邊玩耍著葉上的露珠,好不暢快。此時的夙月身著白衣,身形又比較瘦削,就像山間的小白兔般,歡樂地跑跑跳跳。

終於,夙月綻開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。她找到了,這山上果然有泥輕。其實泥輕倒也算是常見的草藥,在此處尋得倒也不甚奇怪。夙月連忙摘下來裝在懷裏,表情開心的就好像尋到了什麽至寶。然而另夙月苦惱的是,這林子裏沒一根竹子都長得十分相像,夙月不禁忘記了回到燊海的路,雖是一直在走,到頭來卻總是回到原地,怎麽轉也轉不出去。

夙月不禁著急,只怕小黑已經醒來,發現自己不在,恐怕會擔心。然而越是著急就越是兜兜轉轉,夙月卻不敢放松,心想一定會走出去的。然而,未知的危險卻漸漸的像她靠近。

夙月隱隱約約聽見了一聲低啞的吼聲,那是猛獸的叫吼聲。夙月不禁緊張起來,每一根毛發似乎都進入了戰鬥狀態。挑了一根較為粗壯的樹枝,夙月緊緊地握在手中,身體早已不知不覺的顫抖著。

終於,那只猛獸出現了。是一只老虎!就在夙月的不遠處,張著獠牙,居高臨下的看著夙月,顯示著它的威嚴。夙月竟被鎮住了,腳似乎粘在了地上,一步也不得動彈,眼睜睜地看著猛虎向自己奔來,卻什麽也做不了,仿佛連逃跑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

那只虎離夙月越來越近,仿佛久久沒有飽餐一頓般的興奮地朝夙月撲來。終於,那猛虎與夙月只隔了一個手臂的距離。轉眼間猛虎便要撲到夙月的身上,夙月立馬閉上了眼睛,手中的棍子竟不合時宜的落下了,哐當一聲,陣響了空曠的竹林,帶著些許回音。夙月的心仿佛也跟著下墜,她不知道將有什麽等待著自己,她也不敢想。

她以為她會聽到自己的尖叫聲,可是她錯了,她只聽了老虎一聲痛苦的吼叫,還有那連綿不絕的回音。夙月不禁睜開了雙眼。她看見了小黑!

此刻小黑正站在她的不遠處,手舉著臨時制作的弓箭,面容完美的像是一尊雕像。一襲黑衣隨風飄動,還有那飛揚的發絲,英俊的劍眉,一切一切,仿佛刻在了夙月的心裏。時間仿佛停止了,只有她和他,定格在這一片竹林中。

若不是老虎的呻吟聲打斷了這一切,夙月真的會以為這就是永遠。只見老虎就倒在了夙月的腳下,鮮血染紅了夙月潔白的鞋面,還有她的裙角。

夙月實在是見不慣此等血腥的場面,尤其是想到若是小黑再晚來幾秒,自己也許就要命喪於此。想到被老虎吃掉的命運,夙月不禁皺起了眉。實在是嚇了一大跳。

小黑不知道什麽時候,已經來到了夙月跟前,一雙劍眉緊緊地皺著,眉目間似乎有股怒氣。

“你怎麽敢一個人跑到這裏來,沒有被它吃掉真算是你好運。興許我該來的晚一點,讓你吃點苦頭,以後才會省事些。”小黑說的甚是心口不一。

夙月知道小黑雖然說的難聽,但確確實實是真心為了自己著想的。想來他醒來沒有見到自己,也該是很著急的吧。畢竟自己也沒有留個口信,又的確笨的可以,怎能讓人放心呢。

“對不起。我……”

小黑見到夙月那可憐巴巴的樣子,知道她也被嚇得不輕,便扁了扁嘴,道:“以後別再單獨來這裏了,這裏少有人煙,所以猛獸多的是。你又不會武功,實在想來就拉上我。我現在正好在這林子裏找些吃的,肚子實在是餓了。你先回去吧。”

可夙月卻半天沒有動彈。

“怎麽了?還想回味一下差點被吃掉的感覺?”小黑挑眉。

“不……不是的?”

“那……那……是什麽?”小黑也學著夙月的樣子,結結巴巴道。

“我不知道怎麽回去。”夙月很不好意思的說道,畢竟又要麻煩小黑了。

小黑一臉真是敗給夙月了的樣子,領著夙月回到了燊海邊。

夙月也是個識相的人,連忙說了聲謝謝。

“我去打野兔,你先換身衣服吧,眼看就要到正午了,正午不似夜晚,熱的厲害。你帶的那些衣服也還是能派上用場的。”小黑說完便拿著弓箭頭也不回的往竹林裏去了。

夙月知道他這是給空間讓自己換衣服,便也就不辜負小黑的好意,從包袱裏拿出了一件幹凈的衣裳。緊接著再把懷裏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掏出來,包括那個沒有絲毫動靜的蚌殼,細細地擦拭了一番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歡迎評論~ 撒花~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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